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7-22 12:38:00
程影是个技艺高超的小偷,专偷富人,从不动情。直到闯入那个失明男人——许光明的家。
他看不见她的模样,却看透了她伤痕累累的灵魂。"你偷东西,却把光给了我。
"当纱布拆下,许光明终于能看见这个世界时,她却消失了。留下的只有一个冒牌货,
和那些只有他记得的细节——蓝宝石袖扣、钢琴曲、茉莉混着柑橘的香水味。"找到她。
"他对自己说,"哪怕她已面目全非。"但真相远比想象残酷。
当他在废弃仓库找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她时,医生宣布:她只剩一个月可活。一个月后,
她死在他怀里。而他,开始了一场比死亡更痛苦的复仇。"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你,
那我就毁掉它,再去找你。"1程影蹲在别墅三楼的露台栏杆上,像一只准备捕食的猫。
夜风撩起她额前的碎发,露出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。她盯着下方巡逻的保安,
心里默数着他们的路线规律。"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——转身。"她无声地念着,
在保安转身的瞬间,轻盈地翻过栏杆,落在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上。这是她这周第三次踩点,
目标是一栋位于城郊的豪华别墅。据说别墅主人是某个大家族的继承人,半年前出了车祸,
眼睛受伤正在恢复期。程影对这种目标特别感兴趣——有钱又行动不便,简直是完美的猎物。
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铁丝,在门锁上轻轻拨弄几下,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。
程影勾起嘴角,推门而入。房间比她想象的要暗,只有角落里一盏小夜灯发出微弱的光。
她皱了皱眉,这不利于她寻找值钱物品。正当她准备打开小手电时,
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在黑暗中响起。"如果你是想偷东西,
保险柜在书房左手边第二幅画后面。"程影浑身一僵,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匕首。
她屏住呼吸,循声望去——房间中央的大床上,一个高挑的身影半靠在床头,
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。"你...能看见我?"她压低声音问道。
男人轻笑一声,摇了摇头:"不,我看不见。但我能听见——你的脚步声很轻,
但地板还是发出了声音。还有你身上的香水味,是茉莉混合着柑橘?"程影惊讶地挑了挑眉。
她确实用了这种小众香水,但很少有人能闻出来。"既然知道我是小偷,为什么不叫保安?
"她警惕地问,手指仍紧握着匕首。男人转过头,尽管他的眼睛没有焦距,
程影却有种被注视的感觉。"因为无聊。"他简单地说,"自从失明后,
很少有人会和我说话。他们要么小心翼翼,要么充满怜悯。"程影放松了些,
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男人。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,面容英俊却带着病态的苍白,
黑发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眼睛上缠着的白色纱布,
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神秘。"许光明,"男人突然说,"我的名字。"程影愣了一下,
没想到他会自报家门。"程影。"她鬼使神差地回答,
随即懊恼地咬了咬嘴唇——小偷不该留下名字。"影子**,"许光明嘴角微扬,
"既然你已经告诉我你的名字,不如坐下来聊聊?保险柜里的东西对你来说可能太无趣了。
"程影犹豫了片刻,最终走到床边的扶手椅上坐下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——也许是许光明身上那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感吸引了她,
就像她自己一样。"你知道我是来偷你东西的,却邀请我聊天?"程影忍不住问。
许光明摸索着床头的水杯,程影下意识地伸手帮他拿起来递过去。
他道了声谢:"我的生活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意外了。
医生、护士、保镖、家族派来的各种人...他们都在按照既定的剧本行动。而你,
"他转向程影的方向,"是个意外。"程影感到心脏莫名地跳快了一拍。从小到大,
她总是被当作麻烦、负担或者透明人,从来没有人说她是个"意外",
更没有人用这种带着欣赏的语气谈论她。"你就不怕我伤害你?
"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危险。许光明笑了,
那笑容让他苍白的脸突然生动起来:"一个会帮我拿水杯的小偷,我不觉得有多危险。
"程影感到脸颊发热,庆幸房间足够暗。她清了清嗓子:"你的眼睛...是怎么回事?
""车祸。"许光明的表情黯淡下来,"半年前,我开车从公司回家,
一辆卡车闯红灯...医生说视网膜受损,但有机会恢复,需要时间。
"程影注意到他说这些时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子。她突然有种冲动,
想握住那只手告诉他会好起来的——这太不像她了。她向来对别人的痛苦漠不关心,
毕竟没人关心过她的痛苦。"你..."程影刚想说什么,突然听到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。
她立刻站起身。"保安的夜间巡查,"许光明低声说,"衣柜,快。
"程影迅速闪进一旁的衣柜,刚关上门就听见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。"许先生,一切正常吗?
"一个男声问道。"很好,谢谢。"许光明平静地回答。"您需要什么吗?
水或者...""不用了,我想休息。""好的,有事请按呼叫铃。"门再次关上,
程影等了几秒才从衣柜里出来。她看向床上的许光明,后者正"望"着她的方向。
"我得走了。"程影说,却发现自己并不想离开。
许光明点点头:"后花园的东侧围墙有个监控死角,保安每四十五分钟巡逻一次,
你有足够的时间离开。"程影惊讶地看着他:"你...在帮我?""我说过,
你是个有趣的意外。"许光明微笑道,"如果你愿意,明天同样的时间,
可以从厨房的侧门进来——我会让保安调班。"程影站在原地看着他,
感到一种奇怪的吸引力。这个失明的富家公子为什么要帮一个闯入他家的窃贼?
是陷阱还是他真的那么孤独?"为什么?"她直接问道。
许光明沉默了片刻:"也许...我也想当一次别人的意外。
光明书桌上的一支金笔——纯粹出于职业习惯;还有他说的那句话在她心中激起的异样感觉。
接下来的两周,程影每晚都会潜入许光明的别墅。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踩点,
但每次都会空手而归,反而会带上一些小礼物——一本她喜欢的书,
一张街头艺人演奏的CD,或者一块她偷来的昂贵巧克力。许光明似乎真心期待她的到来。
他会准备好茶和点心,虽然常常因为看不见而弄得一团糟。程影会帮他整理,
然后两人会聊到深夜——关于书籍、音乐、程影在孤儿院的经历、许光明在家族中的压力。
"他们叫我'光明',却希望我永远活在他们的阴影里。"一天晚上,许光明苦笑着说,
"车祸前,我的人生就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表演。"程影看着他纱布下的眼睛,
突然很想看看它们真实的颜色。医生说过他的视力会慢慢恢复,纱布再过两周就能拆了。
"你...期待重见光明吗?"她问道。许光明转向窗外的方向——虽然看不见,
但他似乎能感知月光的位置。"既期待又害怕。我担心现实会不如记忆中美,
也担心..."他停顿了一下,"担心看到的东西会改变我现在感受到的一切。
"程影不明白他的意思,但心跳却加快了。最近几天,她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这些夜晚的会面,
甚至白天在街上时会想着许光明可能喜欢这个或那个。
这太危险了——情感是小偷最大的敌人。"我得走了。"她突然站起来。
许光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,伸出手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腕。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,
让程影浑身一颤。"明天还来吗?"他轻声问,声音里带着程影从未听过的脆弱。
她应该说不,应该彻底消失。但当她看着许光明期待的表情,却发现自己无法拒绝。"嗯。
"她简短地回答,轻轻抽回手。2离开别墅后,程影没有回自己的公寓,
而是去了城市另一端的一家高档珠宝店。
她需要一个挑战来提醒自己是谁——一个冷酷无情的小偷,不是一个陷入感情的小姑娘。
然而当她站在珠宝店后门的阴影里,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许光明说"明天还来吗"时的表情。
这让她分心,差点触发警报。最终她只拿了几件小东西就匆忙离开,
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失误。第二天晚上,程影比平时晚了一小时才到别墅。
她站在厨房门外犹豫不决,手里紧握着一个小盒子——里面是昨晚偷来的蓝宝石袖扣,
和许光明的眼睛很配,医生说过他的眼睛是蓝色的。"我就知道你会来。"程影吓了一跳,
转身看到许光明站在厨房门口。他穿着深蓝色睡袍,头发微湿,像是刚洗过澡。
"你怎么...""我听到后门的声音。"他微笑着说,"而且我让保安今晚全部休息了。
"程影走进厨房,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沐浴露香气。她突然意识到许光明离她很近,
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。"我带了...礼物。"她有些结巴地递出小盒子。
许光明接过盒子,手指轻轻抚过表面:"我能现在打开吗?"程影点点头,
随即意识到他看不见,赶紧说:"可以。"许光明打开盒子,摸到里面的袖扣。
他的指尖描摹着宝石的形状,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。"蓝宝石?"他问道。"嗯,
和你的...和你的眼睛颜色一样。"程影小声说,突然感到一阵羞涩,
"医生说你的眼睛是蓝色的。"许光明沉默了片刻,
然后做了一个让程影完全没想到的动作——他向前一步,准确地找到了她的位置,
将她拉入怀中。"谢谢。"他在她耳边低语,声音微微颤抖,"不只是为了礼物,
还为了...成为我黑暗中的光。"程影僵在他怀里,心跳如雷。从小到大,
没有人这样拥抱过她,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。她感到眼眶发热,
一种陌生的情感在胸口膨胀。她应该推开他,应该逃跑。但相反,她慢慢抬起手臂,
回抱了许光明。这一刻,
程影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:她不再只是想偷许光明的东西——她想偷走他的心。
"你会弹钢琴吗?"许光明突然问道,指向角落里的一架三角钢琴。程影摇头,
随即又想起他看不见。"不会。孤儿院没有这种奢侈品。""想学吗?失明后,
我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。我可以教你。"程影犹豫了。学钢琴?她是个小偷,
不是上流社会的**。但看着许光明期待的表情,她发现自己无法拒绝。"好吧,
但别指望我能弹出什么像样的东西。"许光明领她来到钢琴前,让她坐在琴凳上。
他自己则站在她身后,俯身将双手覆在她的手上。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,
呼吸拂过她的耳际。"这是中央C。"他引导她的手指按下一个键,
"所有音符都从这里开始。"程影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钢琴上。许光明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,
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包围着她。当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手背时,
一阵电流般的触感从接触点蔓延至全身。"你...你弹得很好。"她结结巴巴地说,
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。许光明轻笑:"我六岁开始学琴。母亲说这是上流社会的必备技能。
"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,"她更关心我的社交能力而非我是否快乐。"程影转过头看他。
这么近的距离,她能看清纱布下他高挺的鼻梁轮廓,和因为说话而微微颤动的喉结。
"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东西,就是把我扔在孤儿院门口时裹着我的那条毯子。
"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,但话语已经脱口而出,"上面绣着一个'影'字,
所以他们就叫我程影。"许光明的动作停了下来。他慢慢直起身,绕到她身旁坐下。
"我们比想象中更相似,影子**。"他轻声说,"都被过去束缚着。"程影突然有种冲动,
想告诉他一切——她的偷窃生涯,她的孤独,她此刻混乱的心情。
但职业习惯让她咬住了嘴唇。"你的眼睛...什么时候能恢复?"她转移了话题。
"医生说还需要三周左右。"许光明转向窗外的方向,虽然看不见,
但这个动作似乎让他感到安慰,"说实话,我有些害怕。""害怕?
""害怕看到的东西会改变我现在感受到的一切。"他的手在琴键上轻轻滑过,
弹出一段忧伤的旋律,"有时候我在想,那场车祸也许不是意外。
"程影猛地抬头:"什么意思?"许光明摇摇头,停止了弹奏。
"家族企业最近有些...动荡。我叔叔对我继承大部分股份很不满。"他苦笑一声,"看,
我们又在谈论沉重的话题了。来,我教你弹一首简单的曲子。"程影没有追问,
但把这个信息记在了心里。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,许光明耐心地教她弹奏《月光》的前几句。
程影的手指笨拙地按着琴键,但每次出错,许光明都会用他那温和的声音纠正她,
从不显得不耐烦。"你有天赋。"课程结束时他说,"明天继续?
"程影看着自己的手指——它们通常灵巧地撬开锁具,现在却因为弹了几个简单音符而酸痛。
"好。"她听见自己说。夜已深,程影起身告辞。许光明送她到厨房门口,
像昨晚一样告诉她安全的离开路线。"明天见,影子**。"他微笑着说。程影点点头,
想起他看不见,便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作为回应。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,让她不想松开。
回到自己的公寓,程影站在窗前,看着城市的灯火。
她想起许光明说"害怕看到的东西会改变我现在感受到的一切"时的表情。
她理解那种恐惧——因为她现在也感到害怕。害怕自己正在变成另一个人。
害怕许光明重见光明后,会看清她真实的模样——一个小偷,一个骗子,
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。桌上摆着她这些年来偷窃的各种"战利品":名表、珠宝、现金。
它们曾经给她带来满足感,现在却突然显得廉价而空洞。程影拿起今天顺手牵羊的一枚钻戒,
看着它在灯光下闪烁。与许光明给她的感觉相比,这颗***冷而毫无生气。
"我到底在做什么?"她问镜中的自己。镜中的女孩没有回答,
但程影知道答案已经在心中萌芽。她不再只是那个被世界伤害后反过来伤害世界的孤儿。
在许光明的黑暗世界里,她意外地找到了自己从未拥有过的东西——被真正看见的感觉,
即使他实际上什么也看不见。窗外,第一缕晨光开始渗透夜色。程影决定,
今晚她不会去偷任何东西。相反,她会带上另一件礼物去见许光明——她真实的自己,
或者至少是开始变得真实的那部分。这个决定让她既恐惧又期待,就像站在悬崖边缘,
不知道跳下去会粉身碎骨,还是学会飞翔。3连续两周的夜晚造访后,
程影已经能够熟练地找到许家别墅厨房的侧门,知道哪一级楼梯会发出声响,
甚至记住了许光明书架上每本书的位置。
这种熟悉感让她既安心又不安——小偷不该有任何牵挂。今晚的钢琴课比往常更让程影紧张。
许光明的纱布拆除日期临近,医生昨天来检查时表示恢复情况良好。
程影躲在走廊阴影里听到了整个对话,包括"再过十天就能尝试拆除纱布"的关键信息。
"你今晚特别安静。"许光明的声音将程影拉回现实。他坐在钢琴旁,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,
没有按下。程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,它们悬在琴键上方,微微颤抖。"只是在想事情。
"她含糊地回答。许光明转向她,尽管眼睛被纱布蒙住,却给人一种奇异的注视感。
"想告诉我吗?"程影张口想说"没什么",
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:"我在想...等你眼睛好了,我们还会这样吗?"空气瞬间凝固。
许光明的手指停在半空,然后缓缓落在琴键上,弹出一个沉重的低音。
"你担心我看到你的样子后会改变态度?"他的声音异常轻柔。程影咬住下唇。
她担心的远不止这个——如果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,
知道了她最初接近他的目的...但她只是说:"人们总是对事物有想象,
而现实往往不如想象美好。"许光明沉默了片刻,突然开始弹奏一首程影从未听过的曲子。
旋律开始时忧伤而犹豫,然后逐渐变得明亮坚定。"这是我自己创作的。"他在音乐中说道,
"叫《影子的光》。"程影的呼吸停滞了一秒。她看着许光明专注的侧脸,
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舞动,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从胸口蔓延开来。
没有人曾为她创作过任何东西,没有人认为她值得这样的礼物。曲子结束时,
许光明的手没有离开琴键。"你知道吗?"他轻声说,"失明后,
我对人的判断反而更准确了。声音、气味、触碰...这些不会说谎。而你,影子**,
是我遇到过最真实的人。"程影的眼眶突然发热。她是个骗子,一个小偷,
一个戴着面具生活的人——而他却说她真实。这种错位感几乎让她窒息。
"我..."她刚开口,许光明的手突然覆上她的。"让我看看你。"他轻声请求,
手指小心翼翼地向上移动,轻触她的手腕,然后是前臂,"用我的方式。"程影僵在原地,
任由他的指尖像盲文阅读器一样"阅读"她的轮廓。他的触碰轻柔而克制,
却在她皮肤上点燃了一串无形的火花。当他的手指触到她的脸颊时,
程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。许光明的拇指轻轻描摹她的眉骨、鼻梁,最后停在唇边,
仿佛在记忆她的每一个细节。"比我想象的更美。"他低声说,
声音里带着让程影心跳加速的东西。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,
为这一刻镀上银色的魔法。许光明的脸微微向她倾斜,程影不自觉地闭上眼睛,
感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..."许先生?"管家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。
程影像受惊的鹿一样弹开,差点从琴凳上摔下来。
许光明皱起眉头转向声音的方向:"什么事,李叔?"老管家站在门口,
手里端着一个银托盘,目光在程影身上停留了几秒,带着明显的怀疑。"您的药,先生。
医生嘱咐九点准时服用。
"程影认出了那种眼神——她在无数保安、店员眼中看到过同样的怀疑。
老管家知道她不属这里,知道她是个闯入者。"放在那里吧,谢谢。
"许光明的语气明显冷淡了些。管家放下托盘,却没有立即离开。"许先生,
恕我直言..."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程影一眼,
"家族那边有些询问...关于您近期的访客。
"许光明的手指在琴键上重重按下一个不和谐音。"告诉他们,我的私生活不需要批准。
"管家微微鞠躬,但离开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程影一眼。门关上后,
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。"别在意。"许光明转向程影的方向,
"家族总是想控制一切。"程影握紧拳头又松开。她应该趁现在离开,永远不再回来。
管家显然已经开始调查她,这太危险了。但看着许光明紧绷的下颌线,
她却问出了另一个问题:"他们一直这样控制你吗?"许光明苦笑一声,
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纱布边缘。"我是许氏集团的继承人,从出生起就活在计划中。
上什么学校,交什么朋友,甚至..."他的声音低了下去,"和谁结婚。
"程影胸口一阵刺痛。她当然知道他们之间的鸿沟——一个是富家公子,一个是街头小偷。
但听到他亲口说出"结婚"这个词,还是让她感到一种荒谬的心痛。"你有...未婚妻?
"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。"没有。"许光明摇头,"但家族已经有了人选。车祸前,
他们正准备安排我和林氏集团的千金见面。"林氏集团。
程影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个名字——本市的房地产巨头。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,
仿佛被人当胸打了一拳。"我该走了。"她猛地站起来,琴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许光明准确地抓住她的手腕。"影子,等等。"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,
"那只是家族的计划,不是我的。车祸后,那位**连慰问电话都没打过。"程影停下脚步,
但没有转身。她不应该在乎这些,不应该为这个她永远不可能拥有的男人感到嫉妒。
但情感从来不讲道理。"我只是..."她深吸一口气,
"我只是觉得我们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。"许光明的手从她的手腕滑到手掌,轻轻握住。
"但在这个房间里,只有你和我的世界。"他轻声说,"这才是真实的。"程影转过身,
看着他纱布下的眼睛。她想相信他,想沉溺在这个小小的乌托邦里。但现实像一把刀,
悬在他们头顶。"你的纱布...十天后拆除?"她试探地问。许光明明显愣了一下。
"你听到了医生的话?"程影点头,随即意识到他看不见,赶紧说:"是的。
我...我很为你高兴。"这句话半真半假。她确实希望他康复,但也恐惧那一天的到来。
"到时候你会在这里吗?"许光明问,声音里带着程影从未听过的脆弱,
"我希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。"程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。她应该答应吗?
如果那天他看到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骗子怎么办?如果他的视力恢复后,
发现她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怎么办?"我...我会尽量。"她最终说,
这是她能给的最诚实的回答。许光明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点点头。他送她到厨房门口,
像往常一样告诉她安全离开的路线。但今晚的告别比往常更加沉重。"影子,
"在她即将离开时,他突然说,"无论发生什么,谢谢你给我的这些夜晚。"程影没有回答。
她怕一开口,就会泄露太多情绪。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,然后消失在夜色中。回到公寓,
程影没有像往常一样检查今天的"战利品",相反,她站在镜子前,长久地注视着自己。
镜中的女孩有一张普通的脸——不算特别漂亮,但也不难看。黑色的短发,略显苍白的皮肤,
和一双过于警觉的眼睛。许光明说他想象中的她更美,但他错了。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,
一个带着伤痕活下来的孤儿,一个靠偷窃为生的小偷。但在他面前,
她确实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——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程影,
而是一个会弹钢琴、会脸红、会为别人的一句话心跳加速的普通女孩。"这不可能是真的。
"她对镜中的自己说。但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反驳:为什么不能?十天后,
许光明的纱布将被拆除。十天后,他将用那双据说像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真正看到她。十天后,
这个美丽的梦可能会结束。但也许...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。
程影转身看向房间角落里那个装满赃物的箱子。如果她放弃这一切呢?如果她从此金盆洗手,
做一个普通人呢?这个想法既令人恐惧又令人兴奋。她从未想过自己能有别的选择,
从未想过有人会接受真实的她——直到许光明出现。窗外,一颗流星划过夜空。
程影闭上眼睛,许下一个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许的愿望:希望能成为配得上那份温柔的人。
4日历上的红圈刺痛了程影的眼睛——还有两天,许光明眼睛上的纱布就要拆除了。
她站在自己狭小公寓的镜子前,反复练习着微笑,试图找出最自然的表情。
如果他真的能看见了,她希望至少自己的脸不会让他失望。
桌上摆着她昨晚"工作"的成果——一个精致的古董音乐盒。
这是她从城郊一家私人博物馆里"借"来的,盒盖上镶嵌着珍珠母贝,
播放的曲子是《月光》。当她第一眼看到它时,就知道这必须属于许光明。
程影小心地抚摸音乐盒光滑的表面,想象许光明听到它时的表情。这两周来,
她偷的东西越来越少,
一次行动都更加谨慎——仿佛许光明的存在让她对自己的"职业"产生了某种奇怪的羞耻感。
"最后一次。"她对自己说,手指轻轻敲击音乐盒,"等他眼睛好了,我就金盆洗手。
"这个决定让她既恐惧又释然。
恐惧的是她除了偷窃没有其他谋生技能;释然的是也许她终于能摆脱这个沉重的身份,
尝试做一个...普通人。窗外的天色渐暗,
程影换上那件许光明曾说"闻起来像春天"的淡绿色衬衫,小心地将音乐盒包好。
今晚她不会从厨房的侧门进入——许光明昨天告诉她,
他已经安排所有保安今晚去参加一个培训,整栋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。"我想和你共进晚餐,
"他在她离开前这样说,"就我们两个。"程影的心跳加速了。
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约会,而不只是夜晚的秘密会面。她喷了一点香水在手腕上,
然后犹豫了一下,又喷了一点在颈间。许家别墅今晚异常安静。程影从正门走进去,
脚步声在大理石地面上回荡。餐厅里,烛光代替了电灯,长桌上只摆了两套餐具,一端一尾。
许光明站在窗边,穿着深蓝色西装,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。即使蒙着纱布,
他依然英俊得让人心痛。"你来了。"他转向门口,准确地面向她,"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。
"程影走过去,不确定是该握手、拥抱还是...她最终停在一个礼貌的距离,
将礼物递出去。"我带了这个...给你。"许光明接过盒子,手指立刻辨认出它的形状。
"音乐盒?"他轻轻打开盖子,《月光》的旋律流淌而出。他的表情从惊讶变为感动,
最后定格在一种程影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上。
"这是...""斯特拉迪瓦里工坊1897年的作品,"程影脱口而出,
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误——她怎么会知道这么专业的信息?"我...我是说,
卖家告诉我的。"许光明的手指抚过珍珠母贝的纹路,嘴角微微上扬。"谢谢你,影子。
这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。"他停顿了一下,"但你不必再这样做了。"程影浑身一僵。
"什么意思?""我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。"许光明轻声说,"从一开始就知道。
"房间突然变得无比安静,只有音乐盒的旋律还在继续。程影感到血液冲上脸颊,
既因为羞愧也因为愤怒。"你...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个小偷?"她的声音颤抖着,
"那你为什么...""为什么还让你来?"许光明放下音乐盒,向她走了一步,
"因为我看得见真实的你,比那些有眼睛的人看得更清楚。"程影想后退,
但她的脚像生了根。许光明又向前一步,现在他们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。
"我看到一个被世界伤害却依然温柔的灵魂,"他继续说,声音低沉而坚定,
"一个聪明、勇敢、美丽的人,只是暂时迷失了方向。"程影的眼眶湿润了。
没有人曾这样描述过她,没有人看过那些藏在坚硬外壳下的部分。她想说话,
但喉咙紧得发不出声音。许光明的手抬起,在空中犹豫了一下,然后轻轻落在她的脸上,
擦去一滴她没意识到已经滑落的泪水。"留下来,"他轻声请求,"不只是今晚。
"这是她一直渴望听到的话,也是她最害怕的承诺。程影深吸一口气,刚想回答,
肚子却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**。两人同时愣住了,
然后许光明笑了起来——那种发自内心的、让程影心跳加速的笑。"我们先吃饭吧,"他说,
牵起她的手走向餐桌,"厨师准备了法式晚餐,虽然我觉得她可能猜到了今晚很特别。
"晚餐比程影想象中轻松。许光明讲述了他在寄宿学校的糗事,
程影则分享了孤儿院里几个不那么悲惨的回忆。他们小心地避开沉重的话题,
就像两个普通人在第一次约会时那样。甜点过后,许光明突然站起来,向她伸出手。
"跳舞吗?花园里的月光应该很美。"程影看了看他蒙着纱布的眼睛,
又看了看窗外满月的银光,将手放在他的掌心。"但你...看不见啊。""我不需要看见。
"许光明轻轻将她拉近,"音乐和你就足够了。"他引导她来到花园的露台,
月光如水般倾泻在他们身上。没有音响,许光明就用口哨吹起《月光》的旋律,
程影惊讶地发现正是他教她的那首。"你记得..."她小声说。"我记得关于你的一切。
"许光明一手握住她的手,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腰间,"现在,跟着我的步伐。
"程影从未跳过舞,但许光明的引导让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够跟上。他们慢慢旋转,
月光下的影子融为一体。许光明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,他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,稳定而有力。
"两天后,"他在她耳边低语,"纱布就要拆了。"程影的身体微微僵硬。"我知道。
""你会在这里吗?"他问出了那个一直悬在两人之间的问题。程影抬头看他,
月光在他的纱布上投下神秘的阴影。她应该答应吗?如果她留下来,
就意味着彻底告别过去的生活;如果她离开...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
"我..."一阵突如其来的引擎声打断了她。车灯的光束扫过花园的围墙,停在别墅前门。
许光明皱起眉头。"应该是保安培训提前结束了。"他不太确定地说。
但程影的小偷本能立刻警觉起来——那引擎声太安静,不像是保安常用的越野车。
她拉着许光明退到阴影处。"我们最好进去。"回到屋内,程影忍不住透过窗帘缝隙向外看。
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大门外,没有标志,车窗贴着深色膜。
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正看向别墅的方向。"有什么不对吗?"许光明问,
他的手仍然握着她的。程影放下窗帘。"没什么。"她强迫自己放松,"可能是邻居的车。
"但她知道那不是。过去三天,她已经三次注意到同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她常去的地方。
起初她以为只是巧合,但现在..."影子?"许光明的声音带着担忧,"你还好吗?
"程影转向他,强迫自己微笑。"很好。只是...我想我该走了。明天还有事要处理。
"许光明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点点头。"明天晚上?"他问,声音里带着希望。
程影踮起脚尖,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——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亲密接触。"我会尽量。
"她低声承诺,然后迅速离开,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。回家的路上,
程影不断回头确认那辆黑色轿车没有跟来。她的思绪乱成一团:许光明一直知道她是小偷,
却仍然接受她;两天后他将重见光明;那辆神秘的车和车里的人...公寓楼下,
程影习惯性地观察四周后才进入。她锁好门,拉上所有窗帘,
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金属箱子——她这些年来的"储蓄",足够她离开这座城市重新开始。
"我可以今晚就走,"她自言自语,"去南方,换个名字,
找份正经工作..."但当她想象自己坐上长途汽车,永远不再见到许光明时,
胸口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窒息。短短几周,这个男人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。
程影打开音乐盒,让《月光》的旋律充满房间。她闭上眼睛,想象许光明就在身边,
引导她跳那支未完成的舞。音乐结束时,她做出了决定。"再等两天,"她对自己说,
"等他拆了纱布,看他...看他的反应。然后我就告诉他一切。如果他接受真实的我,
我就留下;如果不..."她没有完成这个假设。窗外,月亮隐入云层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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