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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可以向前看,但我只是被关在回忆的监狱中,无期服刑的囚徒。”苏砚吸了一口烟,
再喝了一口威士忌,烟与威士忌特有的香味揉杂在一起,让苏砚的心情舒缓了些。
而他对面坐着的,是他认识了一年的网友,他俩有着道不明的暧昧和拉扯。“囚徒?
你别招笑了,你就是个懦夫!活在该死的回忆里的纯粹的懦夫!
人家监狱里***的可都不是懦夫。”谢雨欢一头乳***长发,
美丽的面庞却因苏砚那段懦夫的话语显得很狰狞。……梅雨季的第七天,雨还没有停的意思。
苏砚用软布擦完最后一只玻璃杯时,墙上的老挂钟刚敲过八点。
“砚田书舍”的木质地板被雨水浸得发潮,混着旧书特有的油墨香,
在空气里酿成一种慵懒又沉闷的味道。他从吧台下方的抽屉里摸出烟盒,
薄荷味的烟雾刚在灯光里散开,门口的风铃就被撞出一串清脆的响。
来人抖了抖风衣下摆的水珠,乳***的长发随动作轻晃,几缕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,
却丝毫不影响那张张扬的脸。她径直走到吧台前,手肘撑在磨得发亮的红木桌面上,
指尖轻点着台面上的木纹:“苏老板,一杯威士忌加冰。”苏砚的动作顿了半秒。
线上聊了一年的“野欢”,
那个在摄影论坛里敢和版主争论构图技巧、会把油画笔触分析写成长文的姑娘,
此刻就坐在他对面。她比朋友圈里的照片更鲜活,左耳的三枚银环随着呼吸轻颤,
像栖息着三只银色的蝴蝶。“没想到你真敢来。”他转身从酒柜取下威士忌,
冰锥敲碎冰块的声音在安静的书店里格外清晰。线上的“砚”温和、博学,
会在她熬夜改画时发来“注意休息”的消息,会在她分享城市角落照片时精准说出拍摄地点,
可现实里的他,眉眼间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。谢雨欢歪头打量他:“怎么,怕见光死?
”她的目光扫过书架顶层那排摄影集,停在最旧的那本《城市微光》上——作者署名是苏砚,
三年前出版后就再无新作。她故意用指尖点了点书脊:“这本书里的照片,每张都在发光。
”苏砚将酒杯推到她面前,琥珀色的液体在冰块周围摇晃:“以前的光,早就灭了。
”他低头点燃第二支烟,火光映亮他左手的银戒,戒面被磨得光滑,显然戴了很久。
谢雨欢注意到他拿烟的手指在微微颤抖,像在克制什么。雨越下越大,
敲打玻璃窗的声音连成一片。谢雨欢抿了口威士忌,辛辣感从喉咙烧到胃里,
却让她更清醒:“你线上说‘雨天适合整理回忆’,原来就是这样整理的?抽烟、喝酒,
把自己关在老书店里发霉?”苏砚的烟圈吐得有些急:“不然呢?
”他看向窗外被雨水模糊的梧桐叶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有些回忆太烫,不这样冷却一下,
会把人烧化的。”“烧化总比腐烂好。”谢雨欢放下酒杯,杯底与桌面碰撞出轻响,
“你照片里拍过凌晨四点的菜市场,拍过老巷子里修鞋的爷爷,拍过那么多用力活着的瞬间,
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怂了?”苏砚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想起三年前的雨天,
急救车的鸣笛声刺破雨幕,林溪躺在他怀里,最后说的那句“别难过”轻得像羽毛。
他总觉得是自己的疏忽,是他没当回事的“心慌”,是他忙着赶摄影稿没陪她去医院检查,
才让那个总说“要和他看遍世界光影”的姑娘,永远留在了那个雨季。“你不懂。
”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银戒在杯口留下淡淡的印子,“有些错误,没机会弥补。
”谢雨欢看着他眼底翻涌的痛苦,突然觉得那层坚硬的外壳下,藏着一个蜷缩的灵魂。
她见过他镜头下的温柔,知道他不是天生冷漠,
可这份自我放逐让她愤怒:“弥补不了就该烂在回忆里?林溪要是知道你把她的相机锁起来,
把你们的旅行计划藏进铁盒,只会觉得当年爱错了人!”“不许你提她!”苏砚猛地拍桌,
玻璃杯在台面上震出涟漪,薄荷烟的灰烬落在他深色的衬衫上,像一点苍白的伤疤。
谢雨欢却没退缩,乳***的长发随着她前倾的动作垂下,遮住半张脸,
只露出紧抿的唇:“我为什么不能提?她是你回忆里的光,不是困住你的监狱!
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囚徒,可真正的囚徒都在拼命越狱,你却在给自己加刑!
”苏砚的喉咙像被烟堵住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看着眼前这个乳***长发的姑娘,
她的眼睛亮得惊人,像暴雨后突然钻出云层的星光,刺得他睁不开眼。“你就是个懦夫。
”谢雨欢站起身,风衣下摆扫过吧台,带起一阵风,“活在回忆里的懦夫。
”说完她转身冲进雨里,伞都没拿。乳***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的雨幕中,
只留下吧台前那杯没喝完的威士忌,和苏砚指间燃到尽头的烟蒂,在潮湿的空气里慢慢冷却。
苏砚缓缓蹲下身,额头抵着冰冷的吧台,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。窗外的雨声里,
仿佛又传来林溪的声音,轻轻问他:“阿砚,你怎么还不往前走啊?
”谢雨欢再次出现在“砚田书舍”时,手里捧着一盆薄荷。初夏的雨总算歇了,
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她把薄荷放在吧台角落,
翠绿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晃:“抵债的,上次没买单。”苏砚正在整理旧书,
闻言动作顿了顿,没回头:“吧台有冰水。”这成了他们之间无声的默契。
谢雨欢每天下午三点准时来,点一杯美式坐在靠窗的位置画速写,苏砚则在吧台后忙碌,
偶尔抬头看她一眼,目光在她乳***的长发上停留半秒,又很快移开。
书店里的薄荷味渐渐盖过了烟味。谢雨欢发现苏砚抽烟的次数少了,
有时会对着那盆薄荷发呆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戒。她画下这个瞬间,
在速写本上标注:“被困住的人,和想救他的薄荷。”周三下午,书店来了位老太太,
说是要找三年前在这里买过的一本诗集。苏砚在阁楼翻找时,谢雨欢也跟了上去。
阁楼逼仄却整洁,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相册和相机,最显眼的是一个黑色铁盒,锁得紧紧的。
“找到了吗?”谢雨欢的目光被铁盒吸引,指尖刚要碰到,就被苏砚拦住。“别碰。
”他的声音带着警告,将找到的诗集递给她,“下去吧。
”谢雨欢却注意到铁盒缝隙里露出的红色——和林溪照片里那件风衣的颜色一样。
她突然明白,这阁楼不是储物间,是苏砚为自己建造的监狱,而铁盒就是锁。老太太离开后,
谢雨欢把速写本推到苏砚面前:“画你的,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。
”纸上的苏砚正低头擦杯子,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,银戒在光里发亮,
旁边写着一行小字:“这里的阳光,本该落在你眼里。”苏砚的指尖抚过画纸,
喉结滚动:“我不值得。”“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。”谢雨欢翻到另一页,
画的是书店门口的老路灯,“你拍过它无数次,晴天的、雪天的、有流浪猫窝在底下的,
可你从来没拍过它在雨天的样子。”她指着灯柱上的斑驳,“这些伤痕才让它完整。
”暴雨突至的傍晚,书店后墙的排水沟突然垮了。浑浊的雨水顺着墙根往里灌,
苏砚刚搬来沙袋挡水,就看到谢雨欢挽着裤脚冲进雨里。她乳***的长发被雨水打湿,
贴在脖颈上像融化的蜜糖,却毫不犹豫地扛起比她还高的沙袋。“你进来!
”苏砚拽住她的胳膊,掌心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心头一紧。谢雨欢甩开他的手,
额前的碎发滴着水:“两个人快一倍。”她弯腰搬沙袋的瞬间,
后腰的旧伤突然刺痛——那是小时候被亲戚家孩子推下楼梯留下的疤。她闷哼一声,
额头抵在湿漉漉的墙面上。苏砚注意到她发白的脸色,不由分说将她拽进书店。
吧台的暖灯照出她泛青的唇色,他翻出医药箱时,谢雨欢正对着镜子揉腰,衬衫被雨水浸透,
后腰的疤痕若隐若现。“转过来。”苏砚的声音有些发紧,棉签蘸着药酒的手微微颤抖。
酒精碰到伤口时,谢雨欢疼得吸气,却咬着唇没出声。“小时候摔的?”他轻声问,
指尖避开疤痕的位置。“寄人篱下的纪念品。”谢雨欢自嘲地笑,“亲戚家孩子抢我的画笔,
我不给,就被推下楼梯了。”她转头看他,眼里闪着狡黠的光,“比你的监狱惨吧?
至少我没把自己锁起来。”苏砚的动作顿住了。药酒的辛辣味混着她身上的雨水气息,
在空气里酿成复杂的味道。他突然想起林溪总说“雨欢这姑娘看着扎人,其实比谁都怕疼”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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